人类每一次思考时,都有浩如星海的神经节点被激活,如果你能够想象,那是星云般美妙的神经云图,在一呼一吸间,被轻轻点亮。
 

【米英】Closer(社息paro)

*3.5诺伊兹生日感谢祭【13:14】(只有我是腰间盘时间)

*诺宝生日快乐!以后要跟你度过更多快乐的日子。


请自觉脑部同名bg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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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尔弗雷德意识到他喜欢亚瑟其实是在一次同事聚会上。


那是一年年末,圣诞和新年的假期挤在一块,是公司聚餐的好时机。


那年的阿尔弗雷德也还是个愣头青,他刚从父亲手里承接下家族产业没多久,父亲掌着大权,他负责做实事,根本没把原先那些跟着父亲混口饭吃的老主管们放在眼里,开起人来丝毫情面不留。启用的倒是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年轻们,有能力有理想,还知道世道艰辛,容不得一丝半点的侥幸。


他这样的手段一开始自然是遭到了以被他在每周例会上当面开除的某位叔伯的儿子为首一干人等的强烈反对,最后还是闹到了父亲那里。父亲找他谈话的时候对面就坐着那位他只能记得住名字的世伯,跟父亲年纪相仿的男人也对着阿尔弗雷德露出貌似慈眉善目的笑容,阿尔弗雷德解开西服的第二颗扣子坐下来,对着那人回敬一幅毫不退让的虚伪的微笑。


谈话的内容暂且不表,总之事后阿尔弗雷德依然随心所欲用自己的人做自己的事,那位世伯也只是众股东的一员,占着并不能左右任何事的百分比,拿拿分红,遇到没什么选择余地的公司提案就表决同意一下,总之是没有了实权。


话题再回到那年圣诞节前的聚餐,聚餐时间是秘书定的,地点是历年不变的,聚餐经费和年终奖金发放是财务主管预算好的,聚餐之后该去哪里浪是阿尔弗雷德那帮兄弟们定的。反正没有一件真正过了阿尔弗雷德的手,他只负责签字,然后就跟所有普通职员一样,被通知要在哪天的几点去什么地方吃饭。


区别大概就是,他没有年终奖金可以期待。


普通的意式餐厅,菜品是最贵的圣诞套餐,可即便包含了美声独唱和小提琴合奏,饭局也只维持了两个小时,更不要提有什么愉快欢乐的氛围。大家都不过是陪个笑敬个酒,几杯不知红白的液体下肚,好像平日里的纷争在酒桌上都能放下。


阿尔弗雷德他们要去下一个地点续餐泡吧不是什么秘密,公司里那群年长一些的,都以不打扰你们小年轻的兴致为由,饭局过后就匆匆离去,阿尔弗雷德心里清楚,那是他们不愿意待的时间太长,怕惹祸上身。


当然,他乐得自在。


他指挥着自己的得力助手叫他把全公司上下能去的统统叫车送过去一个不许落,自己先打个的到预约好百老汇包间的KTV点单。等到零食小吃饮料都上齐,人也来了七七八八,他看着那群眼熟的青年一个一个走进包间仿佛走进什么奇怪组织的拘谨样子觉得奇怪,用手肘捅了捅帮他办事的助手。


什么情况,我这是请客吃饭,怎么一个一个都这种表情。


他大学时代的好兄弟对他挤眉弄眼。


我懂我懂,表面吃饭背地选妃。我这不是把全公司所有三十岁以下的未婚男男女女都给你找来了吗。


选什么妃?


你看看哪个合适的,我去给你说说?不过你看那些个----他下巴抬了抬,阿尔弗雷德顺势看过去----可都是一群准备好要当琼斯夫人的。


阿尔弗雷德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翻白眼实在不太礼貌,也只好推推眼镜,把这些不知所谓当耳旁风听过算过,扯着嘴角去招呼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一身脂粉气的姑娘们。


他不是没想过要娶妻生子,虽说家中二老也没有过于着急更不会给他灌输什么先成家后立业的思想,但他确实已经到了合法的婚姻年纪,也是时候该为自己的小家庭做打算。


可是他绝对不会,或者说从没考虑过,要来一场办公室恋情。


办公室恋情,一个带着罗曼蒂克色彩的名字,像那些廉价的黄页小说中的剧情。一方有权有势的公司少爷、长相帅气、工作努力还未完婚(可能会有一个反派未婚妻但谢天谢地阿尔弗雷德没有),另一方也是同一家公司的员工,她(或者现在有更多的小说喜欢写的是他)可能一开始笨手笨脚或者负才傲物,总之他们会经历一些【意外】,前者注意到了后者,随即再经历一系列----阿尔弗雷德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更想客气地称为----不可思议的剧情,然后他们就在一起了,并且把粉红色的泡沫弄得整个办公室都是,还有一些作者可能会借机让他们在一些隐蔽场所做些有失礼节,有伤企业风化还相当浪费时间并且给别人带来不便的有色事件。


不是阿尔弗雷德自夸,他觉得自己完全符合前者的一切标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坐在他这个位置上的人----无意冒犯----是绝对不会想要跟自己的下属在一起的。理由当然也很简单。首先他没有时间去经历什么【意外】,一次意外就有可能让他损失上亿的项目,其次他也没有时间去经历那些不可思议,他喜欢挑战但讨厌任何状况外的事情,不要说一个可能是自己未来伴侣的人为自己制造了那些【不可思议】,那个人在做出这件事情的一瞬间,阿尔弗雷德就会对Ta失去全部兴趣了,最后他更没有时间去隐蔽的地方做那些释放原始欲望的事情,他不是那种控制不住自己的人,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另一半会被冲昏头脑。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在我们阿尔弗雷德·琼斯先生的想法里,在办公室的时间就应该全部投入工作,他督促自己的员工不要随意加班,也不要随意浪费。他自己自然就是贯彻这项条款的第一人。


因此这个等式始终存在,办公室恋情=浪费时间。


话又说回来,他不是没有想过自己未来的伴侣该是什么样子。Ta应该性格温柔贤惠,说话悄声细语,最好长得像Playboy的封面人物。噢,那个人要是可以像Playboy四月刊的那位封面小帅哥那就再好不过了。金发碧眸,肤白貌美,那双绿眼睛都快把他的魂勾走了,要是有这么一位天天在家里候着,他可不会介意把不工作不开会不出差的私人时间全部都耗在那人身上。


阿尔弗雷德这么想着,伸手去够面前未开封的啤酒罐,用食指勾开拉环,凑到嘴边呡去溢出的泡沫,不曾想一抬眉,撞入一季盛满新叶的夏天。


那是一双形状姣好的眼睛,目光澄澈,似乎能映出片熠熠生辉的湖面。灯光暗影交错边缘,那个人坐在吧台边的高脚凳,射灯昏黄的光照在他额前的金发上,他身边笼着玫瑰色的光栅,似乎是在认真听台上人的歌声,也可能是在看歌曲的MV,他背靠着吧台握着香槟杯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暖金色的光与他眸子相碰撞,竟流露出一股静谧优雅的神情来。


Now you're looking pretty in a hotel bar 

[现在你的美貌闪耀在酒吧的聚光灯下]


销售部门的一男一女正抱着立式话筒站在大KTV屏幕边上唱得忘我,他身边也不断地有人走过来想给他敬酒,明明这一切都根本没什么变化。


阿尔弗雷德却突然觉得自己天马行空的择偶标准似乎没有那么难以达成,又或者说只要是可以达成这些标准,即便是办公室内的人说不定也可以,因为快看那边那位,不就是从他脑海中直直走出来的人吗?


为他举办这场荒谬“相亲”聚会的朋友这时候挤开人群,坐在他身边,明显是有点喝大的样子,也不顾那么多人在场,扯开嗓子就问他有没有看上什么人。


他知道这种时候去看那位吧台边的梦中情郎绝对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在所有人的起哄声中故作镇定地反驳。也不知是不是这一头的声响太大,余光中,阿尔弗雷德看见那个人正转过脸,往他这边看来。


他们的视线在空间中交汇,宛如浮生一日,也似蜉蝣一世。


阿尔弗雷德强行给自己灌了一口啤酒,冲下内心的悸动。


And I can't stop.

[我忍俊不禁]


No, I can’t stop.

[我浮想联翩 ]



很久之后阿尔弗雷德才知道他那天看到的男人叫亚瑟·柯克兰,是他公司财务总监的一把手,而他从来没有和自己首席财务官之外的任何财务部门人员有过交集,加之刚上任那会不会认真去听部门人员的自我介绍,财务部门的人员的办公场地又不在他那一层,导致他从来都没有认得过亚瑟。


所以每每当阿尔弗雷德想起来自己的人生大事牵制在自己公司人事部的时候都苦恼无从下手,生怕引出什么不必要的风吹草动就传到亚瑟的耳朵里把人吓得跳槽,理由之二则是贯彻了工作时间坚决不通私情的琼斯总裁在他每次想起来要去打听这个人身份的时候办公楼里早就走得一个不剩了。


但阿尔弗雷德觉得上帝还是眷顾他的,让他见识到了那位闯入凡间天使的魅力,便也不会让他的爱情从此走上一条柏拉图式的不归路。


距离上一次的聚会已经差不多过了大半年,是个秋天。阿尔弗雷德逐渐在生意场上站稳脚跟,越来越多的人因为信任他而跟他面对面谈项目谈合作,【琼斯先生】也开始慢慢替代【琼斯先生家的公子】成为阿尔弗雷德个人的标志,董事会的一群老股东们也不再趁着新旧交替之时想要多分一杯羹,一切都按部就班,井井有条。


真是结婚的好时间。


阿尔弗雷德在下班的电梯间碰到亚瑟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冒出这句话来。


六点并不是正常的下班时间,大楼里的人早就走得七七八八,也只有阿尔弗雷德这种单纯为自己工作的人才会每天都多留半个小时,而就是这半个小时让他遇见了这段时间以来下班后都会占据他脑海的人。


他开始认真地思考以后要不要准点下班,或者单独要求财务部门多加半个小时。


电梯外的人见到他也是一愣,翠色的眼眸瞪得大大的,瞳孔里也是惊异,那个人犹豫了一下却没有上专梯,很绅士地示意阿尔弗雷德可以先走。琼斯公司是有设立总裁专梯的,所以阿尔弗雷德不会跟着自己的员工一起挤电梯早高峰,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条款规定员工一定不得使用专梯,换言之,阿尔弗雷德只有【优先使用权】,并没有【占有权】。所以在这种只有他们两个人需要乘电梯的情况下,阿尔弗雷德是完全没有理由不和另一个人分享同一部电梯。


“反正又没有别人,上来吧。”阿尔弗雷德说出了他这辈子对亚瑟的第一句话。


亚瑟道谢,踏入。和阿尔弗雷德去地下车库不同,他要去地面一层。


“我觉得我没见过你。”电梯门一合上阿尔弗雷德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搭讪,他的内心唱着哈利路亚明面上皱着眉头故作思考,又回忆起亚瑟刚才上电梯的楼层,“你是财务部门新来的员工吗?”


“我是史密斯先生的下属,琼斯先生,我已经工作5年了。”阿尔弗雷德看出亚瑟对自己的问题有些不满。


“那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他又问,“我以后看到你总不能叫你【工作了五年先生】吧。”


男人果不其然被他逗笑了,对着阿尔弗雷德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是柯克兰,亚瑟·柯克兰。”


“很高兴能认识你,亚瑟。”阿尔弗雷德握着亚瑟的手,晃了好几下,“我是琼斯,阿尔弗雷德·琼斯。”


“是的,我当然知道您的名讳。”亚瑟说着抽回手。


阿尔弗雷德也收回手,说:“你可以叫我阿尔弗雷德,当然如果你想的话。”


亚瑟没有答应:“我觉得这可能不太符合礼数。在公司里我们是上下级关系,直呼名字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只要不是在上班时间就可以了吧。”阿尔弗雷德被拒绝也没有懊恼,他依然提出自己的想法,“那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当然是不在上班的时间。我会叫你亚瑟,那个时候也请你叫我阿尔弗雷德。”


对于自己的自来熟,阿尔弗雷德明显感觉到亚瑟的不适应和不自在,可他不打算就此收手。


亚瑟听见电梯的楼层提示,他走到门边,对着阿尔弗雷德开口:“那就等下次再说吧。”微欠身,才从一层走了出去。


等到亚瑟从电梯间离开,阿尔弗雷德才乘到地下车库,又急急忙忙跑出去拿着车钥匙找自己的座驾。


“给点力,蝙蝠战车(Batmobile)!”他跳上自己的梅赛德斯,启动之后猛打方向盘就往外面开。


问他要干什么?当然是在亚瑟出大门之前把人拦下来,完成他们的【下次再说】成就。


所以当他好不容易从地下车库绕了好大一个圈子开回正门口,亚瑟也正巧刚从大门走出来,于是阿尔弗雷德慢慢将车开到亚瑟面前,摇下车窗,按了两声喇叭。


阿尔弗雷德带着亚瑟去了一家人均近四位数的米其林三星餐厅,过程当然不会像结局那么平和,这当中自然是夹杂着亚瑟礼貌的外交辞令以及拒绝若干、两人打了近十分钟的嘴仗、阿尔弗雷德还跟着亚瑟的步行速度开了一段路等种种状况,总之阿尔弗雷德最后就是把亚瑟逼得无语无奈只好上了他的贼车,如此成功地邀请到了亚瑟,强制性地把他们初遇的【点头之交】上升到【可以约饭】的交情。


“我觉得你可能在想【我以后绝对不要再跟这人出来了】。”饭后,阿尔弗雷德带着亚瑟一起散步,他这么说,半开玩笑半是认真。


晚间八点的市中心早就不存在什么只有男人可以踏足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街道上更多的是商铺,奢侈品牌专卖店。十月,也是临近万圣节的一个月份,路上的打扮大多也开始想那部分靠拢,店家自主地挂出了代表万圣节的南瓜灯笼,在门框上装饰黑色的小蝙蝠或者是代表女巫的大扫把,门口的促销黑板上面也写满了类似万圣节大促的粗体字,很是醒目。而万圣节最受欢迎的莫过于糖果屋,专卖糖果的店家已经推出万圣节特别口味、特别样式的糖类来吸引大人小孩的光顾,更有店家敞开门户,设立了一个免费品尝的专柜,走过路过的人们都能拿上一个,给自己餐前饭后的步行之旅添上点酸酸甜甜的乐趣。


“不,我可没有这么想。非常感激你带我来这个地方吃饭。”亚瑟说,似乎是真心实意这么想的,低垂着眸走在阿尔弗雷德身边,也很享受这段饭后散步的清闲时间,他婉拒了阿尔弗雷德递过来的免费糖果,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笑问,“我只是很想知道,您明明也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让人无所适从,为什么还要坚持特立独行呢?”


“因为我想跟你交朋友亚瑟,我想和每一位员工交朋友,不仅仅作为他们的上司,更是作为他们的朋友,这样的关系会使我们相处得更加愉快。”


亚瑟闻言反倒是愣神了,阿尔弗雷德瞧见他好看的眼眸里流露出困惑,却又像通透明白了什么似的。这样的反应倒是让阿尔弗雷德始料未及,可现在看来对方好像是因为这句话才把他今晚的行为合理化了。但他不希望是自己误会了什么,更不希望是亚瑟误会了什么,毕竟他的初衷只是想让亚瑟不要认为他的感情有多冲动。


“当然能和你做朋友我真的很高兴。”阿尔弗雷德补充道。


“所以你今晚那么多反常的举动只是作为【交朋友】的义务还是真的出于想交朋友的目的才来找我呢?”


阿尔弗雷德拆开紫黄条纹相间的糖果包装,把小小圆圆的果味玻璃球含进嘴里,就对着亚瑟笑:“你应该对自己多一点信心。


而且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但我觉得我们很有缘分。”


“你只在电梯里见过我一次,就知道我们是有缘人了?”亚瑟反问。


阿尔弗雷德肯定道:“对,我就是知道。否则公司里每天上下班那么多人,为什么只有你留到了我来?”


亚瑟停下脚步:“你现在是在以上司的身份追问我为什么加班吗?”


“别那么紧张,亚瑟。我只是在回答你的问题。”阿尔弗雷德转过身耸耸肩,一脸满不在乎,“我虽然不提倡加班,但也不会因此为难你的。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所以我现在是在以朋友的身份问你为什么加班,难道史密斯给你太多的工作了?”


“别怪史密斯先生,他是个很好的领导。”亚瑟说,“只是因为我要走了,所以才不得不加班把工作交接完。”


阿尔弗雷德一瞬间觉得亚瑟在说什么他听不太懂的语言,但他的听力没问题,理解能力也没问题,亚瑟说的就是他所理解的那个意思。


“你要调去别的部门了?还是升职了?”他语速很快地询问,尽量去把自己可以接受的情况都问出来。正如前文所言,他讨厌任何意外,“请一定不要告诉我,我才跟你做朋友第一天你就要跳槽去别的公司了?如果对现在的职位和薪水不满意我可以给你加,这都好商量。”


“我没有任何不满意,我对自己的工作和薪资都非常满意。我这个年纪的同行都还没做到管理层呢。”亚瑟有些好笑地说,“可我实在是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为什么?”


“因为我要结婚了,阿尔弗雷德,回伦敦。”亚瑟说,他的声音不响,却能融进风里传到阿尔弗雷德耳中一字不落。阿尔弗雷德很确定英国人已经知道他的想法,因为亚瑟的表情晦涩中夹杂着同情,那双叫他痴迷的翠色双眸此刻流露出的神情都仿佛是在对他说抱歉。


千万别对我道歉。阿尔弗雷德想。不是每一个暗恋的人都需要原主的一句抱歉,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单单靠一张照片也能活,尤其是像我这种因为一个杂志封面就一厢情愿了大半年的白痴。


“如果你能为我感到高兴,我会非常感激。”亚瑟最终也没有说任何阿尔弗雷德模拟的话,却也如阿尔弗雷德所愿般说出了此时此刻一个朋友该说的话。


可也没有话,在阿尔弗雷德听来,比这句更刺耳了。


“当然,我太高兴了伙计。”在他自己说话之前,他这么觉得,“新婚快乐。”



正如阿尔弗雷德自己所言,他不会选择任何办公室恋情,因此他还是找到了那位让他心动一时的封面模特。他那天难得在午餐的时候得空,一边拿叉子卷意大利肉酱面,一边随手就翻了翻助理每周放在桌边的VOGUE,翻到某一页的时候他停下来,彩页上那人换了一套服装品牌,穿得也明显比playboy上多了一些,换了一个姿势,换了一个发型,人看上去更阳光帅气了些,不变的还是那双眼睛。


看来这人真是个专业的模特。


阿尔弗雷德推推自己的眼镜,寻找彩页上关于模特的信息,可杂志上只标明了衣服的品牌以及摄像师的名讳,丝毫没有提到模特。他右手放下叉子,食指指腹无意识地蹭着自己眉毛上方,过了好一会他才伸手去按桌上的内线电话。


他把自己的助理叫进来,犹犹豫豫地对她展示了一下杂志上的人,然后支支吾吾说了半天,助理才听出来小老板的意思是叫她去查查这个人的底细。


“如果没什么问题,就帮我约他晚餐。”最后阿尔弗雷德总结道。


阿尔弗雷德的助理也曾经是他父亲的助理,经验丰富职业道德良好而且非常专业,而今天小总裁把一个人交给她来调查,原因不言而喻。这种事情虽然她未曾做过,但她常听同行提起,也总是跃跃欲试。


因此阿尔弗雷德在自己提出要求之后的第二天早上就被助理通知说福克斯先生很乐意跟他共进晚餐。


阿尔弗雷德选了一个就近的周末,邀请这位福克斯去意式餐厅晚餐。当天,他换上一套酒红色手工西服,又让人给他空运一束保加利亚玫瑰才去赴约。也是在那天,阿尔弗雷德开始他长达三年恋爱期的第一天。


在亚瑟离开的一年后。


不得不说安德鲁・福克斯是个很不错的伴侣,至少对阿尔弗雷德来说,他是个再好不过的情人了。安德鲁从不干预阿尔弗雷德的工作,也不会在后者上班的时候像那些没眼力见又自命不凡的人那样登堂入室搞得整个公司上下都弥漫开八卦的空气,更不会缠着阿尔弗雷德要求留宿或者是意外要求一场电影,增加一次约会。


他只等电话,他只会等阿尔弗雷德打电话给他,问他什么时候会有时间,然后在约定好的时间点,跟这个人像情侣一样地相处。平时都很少会有交流。


可即便如此,依然在模特圈里掀起几段不大不小的风波。


阿尔弗雷德不是没有过伴侣,但他没有以现在这个身份谈过恋爱,可这不代表他不会谈恋爱。他踏入社会后的第一场恋爱就维持了三年,当然这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归功于他的另一半没有让他厌烦过,而他根本也没有想过要结束。


如果不是那天王耀来找他,他以为自己跟安德鲁的关系会一直这样保持下去,至少在他没想好下一步应该做什么之前,他们会一直都这样保持着可以约会的距离。


可那天王耀过来跟他说亚瑟回来了。


这个表达得似乎不太准确,首先应该要申明王耀不是特意借着周末跟阿尔弗雷德去泡吧的时候跟他说这个消息的。王耀作为公司的首席财务官只是表达了一下一位几年前离职的公司老员工现在居然能带着MBA证书归来的惊喜。退一万步说,阿尔弗雷德对亚瑟的感情,除了他自己根本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王耀不可能把这件事当作是什么诱饵抛出,他不过是发现了一件新奇事,拿出来跟阿尔弗雷德分享而已。


“史密斯今年该退休了吧?要不人家回来了就把位置给他?”史密斯也好,亚瑟也罢都是财务部门的人,简而言之,归王耀管,关于人事变动也应该是王耀本人全权负责。他这次去征求阿尔弗雷德的意见也只是对小老板的基本尊重,实际上这已经是他决定好的事情。


他见阿尔弗雷德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以为他是对亚瑟不放心,便拍拍他的后背道:“简历我都看过了,干净得很,这几年就在读书,没去别的公司工作过,不用担心人家会是商业间谍。再说了,刚学成就回到老东家,可不就是对我们公司的一片热忱嘛。怎么好辜负人家呢。”



“他简历上是已婚还是未婚?”阿尔弗雷德没有因为王耀的打趣有丝毫地放松,他想了很久,最后这么问。


“未婚吧……记不太清了。”王耀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未果,才道,“你不会要打人家主意吧?你和你那个小模特不是处得挺好的。”


“那就很奇怪,他当年离职是因为他要回去结婚。”阿尔弗雷德没接王耀的话,撑着脑袋,手指在方口杯边缘摩挲,“要么是婚姻变故,要么就是,他在骗我。”


“这周三面试的,本来让他周五就来上班,可昨天早上打电话过来说发烧了,大概长时间没过来有点水土不服。就让他下周再来。”


王耀没听明白阿尔弗雷德在自言自语什么,只觉得小总裁心情不好便也没接他的话说了点别的。哪知道阿尔弗雷德听他念完这句就从高脚凳上跳下来,套上外衣,对王耀说了一句“把他地址发到我手机上。”就风风火火地跑了。


“账都不结。”王耀嘟嘟囔囔,把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空杯推到酒保面前,指指身边的空位置。


“再来一杯,算到他头上。”


阿尔弗雷德跳上自己的梅赛德斯就收到王耀发来的地址,亚瑟的住址距离他现在的位置不算太远,他开了导航,打个方向盘就往目的地开。一直到邻近小区阿尔弗雷德才觉得自己这么冒冒失失地冲过去于情于理都不和,干脆找个车位靠边停了,下车买点可能需要的东西打算一并带过去。他先是去就近药房在店员的介绍下买了几样退烧药,又去Panera Bread买了几种口味的面包蛋糕,最后想了想,还是提着这些东西到超市买了一小袋米、几包虾仁和玉米以及一些鲜橙。


等到他买完,回到自己的车里把东西放到副驾驶,关上门扶好方向盘,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脑袋一热到底是做了什么。阿尔弗雷德无奈地撑着脑袋看那些生食熟食,在心里吐槽自己这是要去别人家里做饭烧菜?亚瑟是烧糊涂了还是半身不遂了要他来照顾?可天知道他刚才买东西的时候想了多少事。


要是亚瑟还没力气去看病呢?去买点药。


要是亚瑟从前一天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呢?去买点面包。


要是亚瑟吃不下干食呢?去买点食材熬粥,还有鲜橙可以榨汁喝。


然后他现在开始问自己了。我这是在想什么,这是在干什么。心里有另一个声音在嘲笑他,他辛辛苦苦干了那么多,亚瑟还真的不一定领情,先不说他会不会吃,阿尔弗雷德能不能进他家门都还是个未知数。阿尔弗雷德也觉得他根本思考不了这种深奥的问题,只好在车里开着窗户坐着抽了根烟平复心情,最后还是认命地拎着这些东西,走到小区里。


亚瑟住的地方不是高端的别墅区,就是普通的居居民小区,因此保安措施也没有很严格。门口的大叔看阿尔弗雷德也不是长得贼眉鼠眼,阿尔弗雷德也报出亚瑟的住址说自己是来探望朋友便就随意开门放他进去了。


亚瑟家在四楼,阿尔弗雷德等了一会看电梯都停在二十几层便爬了楼梯,等到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亚瑟家门口,要敲门的时候又犹豫了,他其实根本没有准备好,连一会该说什么都不知道,他只能喘好几口气来平复自己,又准备了好一会才抬起手规规矩矩敲了三下门,力道适中速度不快,跟他的心跳形成鲜明对比。


【咔嗒】


开锁的声音,好像还有询问的声音,阿尔弗雷德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就等在那里。这个时候他倒有点觉得害怕了,却也说不清楚这份名为【怯】的感情究竟从而来。而就在他满脑袋都想着是不是应该先跑走然后等到下周工作了再在大楼里见面的时候。


亚瑟·柯克兰,四年间从未以任何形式出现在他的生命里的亚瑟,就这样没有任何意外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英国人在看清楚门口的人之后瞪大双眼,一瞬间就好像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个夜里,他们也是这样隔着一扇门,谁都没有在期待着谁真的会出现。


“阿尔弗......琼斯先生?”亚瑟的脱口而出在一瞬间改口,惊愣却没有消减分毫,他穿着睡袍站在门边,那双阿尔弗雷德魂牵梦萦的眸子重新注视着他,亚瑟往前走了几步,轻轻把门掩上,“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阿尔弗雷德听着亚瑟的话,看着他的动作,才突然醒悟过来自己突然跑来的行为在不知情的亚瑟眼里会有多么唐突。


“我听说你生病了就来看看你。”他这么回答,想找个借口进亚瑟的家门,他发现亚瑟整个人都瘦了很多,脸颊呈现病态的苍白,嘴唇却泛红,明显是低烧的症状,他急急忙忙开口,想把人推回屋子里,“你先进去,外面冷,你只穿了一件睡袍。我买了......”


“Babe,鸡蛋你要单面煎还是双面煎?”

就在这个时候,屋子里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阿尔弗雷德发现亚瑟迅速地看了他一眼,才拉开门探头进去回答:“老样子就好。”又转过头对他抱歉地说,“我刚搬过来不久,家里有点乱,就不请你进去坐了。”


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释。


阿尔弗雷德停下脚步,他再没有想要进屋的想法了。


“我买了东西。”这个时候,他反而觉得不慌不忙,平静地把袋子打开,一样一样给亚瑟看他这一路上东拼西凑想出来的成果,“如果你还没去医院这里退烧的药要按照说明书吃,如果没吃饭这里面包蛋糕甜咸也都有,还有鲜橙也能榨汁喝补充维生素。”


阿尔弗雷德最后还是没有把煮粥的食材一起给亚瑟,他从袋子里把生鲜玉米分离出来,才把刚才自己说的那些都交到亚瑟手里。


“这些是我给自己买的,不小心混在里面了。”阿尔弗雷德这么解释。


“谢谢。”亚瑟对着他笑了一下,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我周一会去上班的。那到时候见。”


阿尔弗雷德点点头,目送亚瑟进屋关门。他自己在门前深吸一口气,才转身离开,走到楼下才发现到自己攥在手里的冷冻包装已经快把手指头冻得没感觉了刚才一直捏得太紧,现在松开倒有些疼了。


他把东西随手丢进垃圾桶里。



安德鲁・福克斯被阿尔弗雷德主动提出分手的时候他是根本不意外的。


小模特非但不惊讶,反而是歪着脑袋饶有兴致地打听阿尔弗雷德的八卦。


“那个人回来了,对不对?”


“那个人?”阿尔弗雷德皱着眉头反问,他应该是没有对安德鲁说过任何有关亚瑟的事情,所以他不能确定安德鲁说的到底是谁。


安德鲁拿叉子拨了两下提拉米苏,笑得坦坦荡荡:“就是那个跟我长得很像的人呀。”


“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的?”安德鲁舔掉唇瓣上的巧克力粉,故作思考地答道,“我们交往了三年,你不跟我牵手,不跟我逛街,不跟我接吻,也不会找我上床。只会在我们都有空的时间千篇一律地去吃饭,送花,看电影。托你的福,这座城市所有的餐厅我都吃遍了。”


小模特晃着叉子接着道:“你一开始来找我我还以为你可能是像借我去气你喜欢的那个人,或者是撑个场面,毕竟你们有钱人都喜欢这么玩。可后来我发现你也不需要我跟着你出席什么重要的场合,你也没有什么婚约在身要我帮忙消桃花。我就纳闷了,真的佛系纯谈恋爱,你难道真的看上我了不成?”


“后来我知道了,大老板还真的是[看]上我了。”安德鲁水澈清透的眸子横了阿尔弗雷德一眼,“你不喜欢跟我交流,我们之间说话的次数都很少,但我发现你很喜欢看着我。你每次约我出来都是这样,看着我,却在我们真正交谈的时候显得不耐,所以我猜测你在通过我的脸怀念什么人,那人应该跟我长得很像,或者至少有一个特质是一样的。”


安德鲁的话惹得阿尔弗雷德脸上发烧,他开口想要狡辩,却发现字字句句属实,他连半个错都说不出口。


安德鲁叉了一颗草莓放到嘴里嚼,接着说:“你并不想见到我,更不想了解我,你只会在思念得不行了的时候,才会把我叫出来。我曾经想过会不会是那个人意外过世你才会以这种状态来面对我,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他已经回到了你的世界,谢谢你可以放我自由。中途浪费了那么多年,你该去跟正主好好相处了。”


“安迪我不知道,你原来,什么都明白。我很抱歉这些年这么对待你。”被人点明之后,阿尔弗雷德才发现自己那点小心思在外人眼中通透如明镜,半点都藏不住。


“那你们现在在一起了吗?”安德鲁自问并没有真的损失什么,这三年来阿尔弗雷德在物质上从没亏待过他,他也在分析出结论之后便没动过心,因此他现在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问自己的[前男友]恋爱的发展状况。


阿尔弗雷德摇头:“并没有。他才刚回来。而且我可能需要时间好好思考一下对他的感情到底算什么,毕竟这一切都是不太靠谱的一见钟情所致。还有就是他似乎不是很习惯和我在一起的相处模式,对他而言,我太过热情了。”


“我可不这么觉得。”安德鲁在盘子里用餐具滚蓝莓玩,“我们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如果不是你刚才这么说,我不会觉得热情这个词跟你有任何的关系。我知道你对工作充满热情,对超级英雄也充满热情,换言之,你表现出的热情代表了你的内心,你只对自己珍爱的人或事会充满热情。而你对他也是充满热情的,所以我有理由得出的结论是,你爱他。否则你怎么会对拥有他特质的我,一点热情都没有。”


“好吧,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当然不是说推论,只是结果,因为没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我自己的感情了。”阿尔弗雷德叹口气,“可他并不爱我。四年前他说他要结婚了但至今都是单身,现在他家里又有一个男人跟他在一起。”


“好吧,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我是说结婚。你应该把这件事弄清楚。”安德鲁终于把蓝莓叉起来准备吃掉,“但是家里有个男人?现在房价这么贵,他找一个室友合租都说得过去,没有必要因为这点事怀疑他。最后一点,如果他对你没有一点想法,为什么要回到你的公司工作呢?有那么一张证书在手,哪里不能找到好工作,偏要回到你这个曾经跟他有过暧昧的人面前?”


阿尔弗雷德第一次早会走神就是在想安德鲁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他当天就觉得安德鲁说得很有道理,回家细细想了一晚却毫无头绪,今晨又无可控制地将注意力从报告中拉回,再度马不停蹄地奔向远方。


王耀的咳嗽声把他从不知和亚瑟周游到世界哪个角落的残影中拽回会议室,他刚从回忆的泥沼中抽身,就发现亚瑟也坐在会议桌边看着他,眼里满是疑问。


而阿尔弗雷德现在真的没有心思开会了,他只渴求一个答案,安德鲁的推论已经像真理那般刻入他的大脑,他必须知道答案,现在立刻马上,就算这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否认,他也想确定,怎么都不愿意再让自己受煎熬了。


他早早地劝退了各部门的负责人,在亚瑟乘电梯回到财务部楼层之前把人单独扣在会议室里。


“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阿尔弗雷德说。


“你要问我数据的话我得去准备一下才能答复你。”亚瑟这么回答。


“是私人问题。”阿尔弗雷德框定了区域。


“可现在是上班时间。”亚瑟义正严辞地反驳。


阿尔弗雷德第一次觉得自己定下来的规矩是那么不近人情,他捏捏鼻梁,“不会耽误你太久。”


“请问是什么样的问题。”亚瑟问道,像是在例行公事,“我这边还有太多事需要处理,最好是能够让我快速答完的问题,还请你简明提问。”


“你四年前对我说你要辞职回去结婚,究竟是真的还是用来搪塞我的借口?”


“我那个时候是真的要结婚了。”亚瑟把早会资料收拾了一下,抿抿唇,才道:“可是婚前女方家中突然悔婚,就没有结成。”


“这样......”阿尔弗雷德得到了这个答案也不知说什么好,心里难受得厉害,那么多想问的话都堵在喉间,叫他根本问不出口。


亚瑟看了他一眼,叹口气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那样,又自顾自地往下说:“如果我那时候真的结婚了,那么有些事我不会再考虑并且我不认为我是会主动拒绝婚姻的那方。可事实是我没有结婚,上帝像是特地要给我第二次机会那样,在你对我示好的隔周,对方家里就说需要重新考虑结婚事宜。”


说到这里,阿尔弗雷德忍不住偷偷瞄亚瑟,后者睫毛微动,没有什么特别痛苦的表情让他松口气,亚瑟还是平静地诉说:“我不否认那天你隐晦地告诉我对我示好不仅仅是因为友谊的时候,我心动了,是的,非常可耻地动心了,在我还有婚约在身的时候,我像一个从来没有接受过表白的青春期小毛孩那样清楚地感觉到我对你也可能有那种说不清的感情。可我不得不让你失望,在那种情况下我们都知道任由发展是最错误的决定。


“但在解除婚约恢复自由之后,我曾经想过要不要立刻回来找你,因为你可能是我所有喜欢的人里面自身条件最好的一个,我实在不愿意放弃。那四年里我也有彷徨过,要是你有了自己爱的人该怎么办,要是你觉得对我的感情不过是冲动该怎么办,我都考虑过。”


“你那么害怕,为什么不直接回来找我?”


“因为我也有自尊心,琼斯先生。”亚瑟转过脸,看着他说,“你拥有一家公司,是我的上司,我们之间的差距不是所谓的爱情就可以缩短的,反而爱情会变成我们之间的沙漏,总有一天会消磨殆尽。在一段关系里,我不愿意成为依附方,我更不愿意凭你的一两句话决定我的职位,我的价值。所以我推迟了回来复业的计划,选择继续深造。”


“你最后为什么还要回到这里工作,你有了这张证书,比我这里待遇更好的公司多的是。”


亚瑟挑起一边眉看着他:“琼斯先生,你知道这年头想要找一个无条件喜欢自己的上司有多困难吗?我有你给我的优势,为什么不加以利用呢。”


阿尔弗雷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指无意识地转笔,脑袋一片空白。他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在亚瑟用四年的时间填补他们之间的沟壑,努力拉近距离的时候,他却在自暴自弃,甚至可笑地找了一个替代品放到身边,日复一日地为这段无始有终的感情哀悼。


他在原地徘徊了四年,亚瑟向前走了四年,他这个傻子却还要怪人家当初为什么把他丢下。


“你还有别的问题吗?”亚瑟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如果没有别的问题我就回部门了,今天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你六点能处理完吗?”阿尔弗雷德问。


亚瑟给了他一个眼神:“看你能不能巧遇我了,阿尔弗。”


亚瑟离开了会议室,阿尔弗雷德才崩不住笑得趴在桌子上。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而办公室恋情大概也是全世界最浪漫的爱情。


等等,还有一件事。


“嘿嘿!”阿尔弗雷德跑过去扒着门框,冲着亚瑟的背影喊,“住在你家的那个男人是谁!”


“路人甲!”亚瑟头都没回。


———END———

法叔:你才路人甲,你全家路人甲!

生日快乐,爱你一生一世(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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